第九章

一步都在踩过自己尚未癒合的记忆。

    枝梢偶尔垂下一滴雪水，滴落在他肩头，如冰凉的指尖触碰，提醒他身T仍活着，而灵魂正在逐寸冻结。银蓝瞳孔的影像仍悬在脑海，像某段过去还未苏醒，只是悄悄拉开一道裂缝，让灵魂自己跌进去。

    契子之屋静立於山腰之上，木屋背向村落，门前积雪尚无人迹，彷佛整个世界都刻意避开它的存在。屋檐挂着未融的冰凌，风一过，便发出玻璃般脆裂的声响，如灵界对时间的回声。

    洛桑推门而入，门轴发出一声细响，像对灵界的低语。一GU乾冷扑面而来，壁角香灰余烬尚存，红得极淡。屋内没有火光，唯有寒气与静默。

    他没有点灯，仅将Sh衣脱下披在椅背上，动作缓慢而机械。屋内经幡垂落，兽骨护符在夜里微晃，有如低语。墙上某道裂痕像被雪光唤醒，似乎微微在扩张。

    风从屋脊斜斜吹入，像有谁在耳语，低得只在骨缝中颤动。他似乎听见有人唤他名，那声音不属於人界，像是兽，也像是雪的声音，自山峦深处传来，穿过层层时空，像远古的誓言刚苏醒。

    那声音由远而近，一如梦里多次听过的某句话，却总在听懂前断裂。

    那瞬间，他几乎无法呼x1。x腔像被寒雾压住，他靠着墙滑落，蜷缩进羊毛被里，心脏跳动仍如疾行未歇。

    那双注视着他的银蓝眼瞳，仍潜伏在他眼皮之下，不肯离去。他知道，那不只是记忆，而是一双正在等待他应声的眼。他若开口，那份誓约就会苏醒。